“我们被日常生活琐事逼迫出了一点生活智慧,这并不假。只是我们想尽办法去阐释和描绘的的东西,前人早就把它说的通透,没有发挥的余地了。所有的事情,都不是空前绝后。”

少年的白衬衫

[我依旧不知道那日的少年是谁,我依旧不知道那天的那朵花叫什么。]

 

1月4号 星期一

今天在公交车上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孩。

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身上一股淡淡的肥皂的味道,坐在了我的旁边。

公交车里很吵,有一个大妈拿着手机说着不知名的方言,车厢里的空气闷的不行。他转头对我轻轻地说:“可以把窗户打开吗?”那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旁,肥皂的味道窜进我的鼻腔,“恩。”我稍稍点了点头,移动着僵硬的胳臂将左边的窗户拉了开来,凉爽的微风吹动着我的发丝,好像想把一切烦闷嘈杂都吹走一样。“谢谢。”他转头去,轻声道谢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很厚实,却不是大叔的那种低音,比普通的男孩要更现成熟。吹着风,他的左手撑着扶手,扶着额头,似乎睡了过去。我悄悄侧过脸,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五官,忽然感觉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。他很白,比我白好多,薄薄的嘴唇稍稍泛着一丝紫色,碎发随着风稍稍摆动,露出他的耳朵,上面带着一个银色的小耳钉。

我一直很讨厌戴耳钉的男孩,可是我却不讨厌他。

到站了,我站了起来,身体贴着前面座位从少年的身前斜着走了过去,那么近的距离,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,炎热的夏天,我有些不可思议于他的清爽,白色的衬衫丝毫没有被汗染湿的痕迹,服服帖帖地穿在他的身上。

我稍稍有点动心了。

 

1月5号 星期二

我又在公交车上遇见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了。

公交车里没有位置了,他坐在了我的旁边,我稍稍有些紧张的抓着我的包,他会不会记得我?公交车里似乎开了空调,车厢里没有昨天那么的热了,有几个中学生上了公交车,大声地聊了起来,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,龌龊与肮脏的语言从他们的嘴里蹦出,全车的人都紧缩眉头。我咬了咬下唇,转头望向窗外,想要无视那些中学生的行为。

“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?”

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的身旁传来,我转头,看见身旁的少年对着那些中学生说,火红色的眸子引人注目,俊朗的脸庞毫无表情。

全车的人都盯着他看,随后都扭头看向那些中学生。

一个男生涨红了脸,不顾身旁其它学生的拉扯,大声骂道:“你他妈是欠揍啊?老子说话管你奶奶个腿儿?”少年蹩了蹩眉,我知道那些狂妄地中学生是不好惹的,急忙拉了拉他的衬衫,他转过头,火红色的眼眸看着我,冷冰冰的。我焦急地摇了摇头,可他却毫不在意,转过头,依旧盯着那个男学生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。

“我请你安静一点。”

那个男学生还想骂,却被身后的同学阻止了,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,一伙人便下了车。

我暗暗松了口气,身旁的少年揉了揉太阳穴,烦躁地望向窗外。

 

1月6号 星期三

数学老师突然要考试,我觉得这次我肯定挂科了……

阿兰她还跟我说,这次考试她特别自信,弄得我越来越低沉了。

公交车上,我没看见那个少年。

 

1月7号 星期四

今天放学后我去了医院,每个星期四我都会去医院探望我的奶奶,她已经87岁了,身体虚弱得很,住在医院里。去水果店里买了些葡萄,我坐上巴士去了医院。

我很讨厌医院,因为医院里有一股中药的味道。

小时候,每一次去医院,妈妈都不让我乱碰,她说这些桌子椅子都是其它病人碰过的,可脏了,所以我在医院里只能站着,连碰都不敢碰那些柜台,更别提病人了。

直到奶奶住院。

去医院的次数多了,我慢慢习惯了那股味道,也不再刻意不去与病人相处,我对医院越来越熟悉了。

探望完奶奶,我站在电梯口等电梯,从远处慢慢走来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。

少年的头上绑着纱布,手上有许多擦伤,他依旧穿着那件白衬衫,却不如以往哪样服帖平整,皱皱巴巴的衬衫上还带着些泥土与血渍。他似乎对我有些印象,仔细打量着我的脸。

“你……”

我诧异地望着他身上的上,心稍稍抽搐了一下。

“好巧。”

我牵起一丝微笑对他说,少年也稍稍点了点头。我低头看了看他的衬衣: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

他的脸上毫无表情,声音里透着冷意,“被人打了。”

肯定是那些中学生。

“你不去洗洗这件白衬衫吗?”

他皱了皱眉头,“我不会洗衣服。”

“你家里没有帮你洗衣服吗?”

“他们这几天出去了。”

电梯来了,我们都走了进去。

“你去几楼?”

“1楼。”

然后,电梯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。

“恩……我可以帮你洗你的衬衫。”

打破了寂静,我轻轻地说,心脏的跳动加快了速度。

扑通,扑通。

“好啊。”

我转头望向少年,他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,在电梯的灯光下现得有些苍白。

出了医院,我陪他去了一家小店,他又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,并把那件脏了的衬衫给了我。我们在柏油马路上走着,医院外的这一段路是没有步行道的。已经6点多了,天空像是被拉开了一道火红色的口子,似血一样,染红了一片。 街道上很安静,只能听见风抚动树叶的声音

他走在前面,我跟在他的后面,望着他瘦瘦高高的背影,我忽然没有道理地觉得很害怕。

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

我停了下来,轻轻地说。

“我叫……”

从我的身后窜出一阵眩目的光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回荡着刺耳的鸣笛声和碰撞的声音。

然后,是救护车的声音。

我站在那里,傻呆呆地望着前方,手里紧紧拽着那件皱巴巴的白衬衫。

 

 

车轮下,少年的白衬衫被染上了红色,就像那日的天空一样,永远的遗留在我的记忆之中。

>>>END.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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